刘大爷收养流浪猫被邻居投诉 坚持喂养十几年 原来是为完成亡妻心愿

发布时间:2025-05-23 10:20  浏览量:17

晚上六点半,小区的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。

刘大爷拎着塑料袋从小区北门进来,弓着背,走得很慢。这个月膝盖又犯了,疼得厉害。他本来想去医院看看,可一算账,猫食钱就不够了。

袋子里装着从农贸市场收摊时捡来的鱼头和碎肉,沉甸甸的。农贸市场的张屠户知道他的情况,每次都会多给几块。

“喂猫啊?”

“对,喂猫。”

就是这样的对话,年复一年。

小区中间有片空地,杂草丛生,围墙边上有个简易的铁皮棚子,那是刘大爷给流浪猫搭的窝。门口放着七八个塑料碗,有的碗边已经裂了,用透明胶带缠着。

刘大爷拄着拐杖,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,打开铁皮棚子的锁。锁是新换的,上个月被人剪断三次,他只好去五金店买了个结实的。

“喵——”

十几只猫从各处窜出来,有黑的、白的、黄的,还有杂色的。它们绕着刘大爷的脚打转,有几只胆大的已经尝试往他的裤腿上爬。

“别急,别急,都有份。”

刘大爷一边说着,一边从塑料袋里掏出东西,分到碗里。

手腕上的旧表指向七点整,表盘上的玻璃有道裂纹,走时总是慢几分钟。这表是老伴儿留下的,十几年了,一直没舍得换。

猫咪们低头吃起来,发出满足的咕噜声。刘大爷站在旁边,掏出烟,想了想又放回去。烟涨价了,一天只能抽两根。他蹲下来,伸手摸了摸最瘦的那只黑猫,这是新来的,估计是被人丢弃的家猫,还不太会自己找食吃。

“快点吃,等会儿有人来赶人了。”

说曹操,曹操到。

“刘老头!又来喂这些脏东西!”

林大妈拎着垃圾袋,站在不远处喊。她是业委会主任,整天盯着小区里的”卫生死角”。

刘大爷没吭声,继续看着猫吃东西。

“上次业主大会都说了,不许喂流浪猫!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?”林大妈走近了,“这些猫会传病的,还到处拉屎,臭死了!”

刘大爷收拾好碗,慢悠悠地站起来,膝盖发出”咯噔”一声。

“我会打扫干净的。”

“打扫?你看看这儿,草丛里全是猫屎!这是公共区域,不是你家!”

刘大爷点点头,表示听到了,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。

“我告诉你,再这样我就报警了!”林大妈扔下垃圾袋走了,袋子没扎紧,洒出几块西瓜皮。

刘大爷弯腰捡起西瓜皮,扔进旁边的垃圾桶。膝盖又是一阵刺痛。

这种对话几乎每天都会上演,有时候是林大妈,有时候是其他业主。刘大爷已经习惯了。

我住在刘大爷对面的单元楼,经常能看到他。去年我搬来的时候,他就在喂猫了。

小区里的人对刘大爷评价不一。有人说他神经病,有人说他可怜,也有人说他善良。小孩子都挺喜欢他,因为他口袋里总有几颗水果糖。

那天下午,我在院子里晒被子,看见刘大爷从外面回来,手里提着一袋猫粮。明明前几天还听他跟楼下的王叔说腿疼得厉害,要去医院开药,现在又拿着猫粮回来了。

“刘大爷,您腿上药擦了吗?”我问。

他愣了一下,好像没想到会有人关心这个,“没事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

手上的塑料袋”沙沙”响,一个破洞露出里面的猫粮。

“您一个人住?”我又问。

“嗯,老伴儿走了十六年了。”他转身往猫窝的方向走,背影有些佝偻。

那天晚上,业委会又开了个会,主题依然是”治理流浪猫问题”。林大妈提议向物业施压,要求清理所有流浪猫,并禁止居民投喂。会议室里吵成一团,支持的反对的都有。

我坐在角落里没说话。

第二天早上,我下楼倒垃圾,看见刘大爷蹲在猫窝旁边。地上一滩红色的东西,我走近才发现,是一只小猫,已经死了,肚子被什么东西划开了。

刘大爷拿着铲子,一点一点把小猫铲起来,装进一个纸盒子里。他的手在抖。

“怎么了?”我问。

“有人在鱼里放了玻璃渣。”刘大爷的声音很平静,但眼睛红了,“昨天晚上我回去早了,没看住。”

我帮他把盒子埋在了小区后面的空地上。

“太缺德了。”我忍不住说。

刘大爷没说话,只是看了看天。今天阴沉沉的,好像要下雨。

“您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喂这些猫啊?”我问,“弄得自己这么辛苦。”

他掏出烟,递给我一根,我接过来,在手里转了转,没点。

“我老伴儿喜欢猫,”刘大爷点燃了自己那根,深吸一口,“她活着的时候,我不让她养。我过敏,还嫌麻烦。”

“现在,”他指了指埋猫的地方,“算是补偿吧。”

从那天起,我开始注意观察刘大爷的作息。每天早上7点,他会来喂猫;下午4点,再来一次;晚上9点,最后一次。风雨无阻。

有一次下大雨,我撑着伞出门,看见刘大爷穿着塑料雨披,站在猫窝旁边。雨披是那种一次性的,超市门口两块钱一件,已经破了好几个洞。

我把伞递给他:“用我的吧。”

他摆摆手:“不用,我这就回去了。”

可我知道,他还会在这里站半个小时,等所有的猫都吃完。

慢慢地,我和刘大爷熟了起来。有时候我下班回来,会在他家门口停一下,聊几句。他住在一楼,窗台上养着几盆仙人掌,有的已经开花了,小小的黄色花朵。

“您老伴儿是什么时候走的?”有一次我问。

“2008年,癌症。”刘大爷端出两个茶杯,倒上茶水,“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。”

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,是个中年妇女,笑得很灿烂,怀里抱着一只橘猫。

“这是…”

“我老伴儿,年轻的时候。”刘大爷看着照片,“那只猫是她娘家带的,后来我来接她的时候,猫留在她娘家了。她一直念叨着,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,一定要养只猫。”

房间很简陋,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墙上挂着几幅十字绣,都是猫的图案。

“这些是她绣的?”

“不是,我买的。她喜欢这些。”

茶几下面放着几本书,我瞄了一眼,《养猫指南》《猫咪疾病防治》,还有一本《猫语大全》。

“您研究得真认真。”

刘大爷笑了笑:“不然怎么跟它们交流呢?”

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相册,里面全是猫的照片,每张照片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名字。

“这是小花,2009年来的,活了七年;这是黑子,2012年的,现在还在;这是…”

一张张翻过去,十几年的时光就这么定格在相册里。我注意到,从2008年开始,照片越来越多。

“一开始只有三四只,后来不知道怎么的,越来越多了。”刘大爷解释道,“有些是附近的人故意放过来的,以为我是猫贩子,能卖钱。”

他合上相册,叹了口气:“现在小区都要拆迁了,它们怎么办呢?”

我这才想起来,确实有这么回事。我们小区是老小区,已经通知了今年要拆迁。

“您要搬去哪里?”

“儿子在郊区买了房,说让我过去住。”刘大爷把茶杯收起来,“但是那边物业严,不让养动物。”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几天后,林大妈带着物业和城管来了,说是要拆除违建的猫窝。

“这是业主大会的决定,”林大妈拿着一张纸,上面盖着业委会的章,“你这个棚子占用公共区域,影响环境卫生,必须拆除!”

刘大爷站在猫窝前面,一动不动。

“让开,刘老头!别以为我们不知道,你收养这些猫是为了卖钱吧!”林大妈大声说。

周围渐渐围了一圈人,有的是看热闹,有的是来支持刘大爷的。

“林大姐,您这话可就不对了,”一个老太太站出来,“刘大爷喂猫这么多年,从来没卖过一只,都是自己花钱养着。”

“就是,”另一个大妈附和,“再说了,这些猫在咱们小区抓老鼠,挺好的。”

林大妈被顶了回去,但还是坚持要拆棚子:“不管怎么说,这是违建,必须拆!”

城管有些为难,看看刘大爷,又看看周围的人。

就在这时,刘大爷的儿子刘强赶来了。他是被邻居紧急电话叫来的。

“爸,别倔了,回家吧。”刘强拉着父亲的手。

刘大爷摇摇头:“这些猫没人管,会饿死的。”

“我的天哪,”刘强有些生气,“不就是几只野猫吗?至于吗?”

刘大爷没说话,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。

最后,在众人的调解下,物业同意给刘大爷一周时间处理这些猫,然后再拆除猫窝。

那天晚上,我去看望刘大爷。他坐在家里,桌上放着老伴儿的照片,还有一封信。

“能让我看看吗?”我问。

刘大爷点点头。

信纸已经泛黄了,是手写的。

“强子,你爸,我知道他心里是爱我的,虽然嘴上不说。我这辈子就一个心愿没完成,就是养只猫。你爸过敏,我也不敢强求。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,你替我照顾好你爸,别让他太孤单。如果可能的话,让他养只猫吧,猫咪会陪着他的…”

我没继续往下读,抬头看刘大爷,他的眼睛湿润了。

“这是她留给儿子的信,儿子搬家的时候找到的,给了我。”刘大爷说,“我那时候才知道,她一直惦记着这事。”

难怪刘大爷这么执着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我和几个年轻的邻居一起帮刘大爷联系领养信息。我们在网上发布了消息,还打电话给几个爱猫人士。

有几只猫找到了新家,但大部分还是没人要。它们有的年纪大了,有的不亲人,有的身体不好。

拆除的日子一天天临近。

拆迁前一天,我去找刘大爷。他蹲在猫窝旁边,一只只地抚摸这些猫。

“还有十只没找到归处,”他说,“我想带着它们一起搬去新家。”

“物业不是不让养吗?”

“我打算在小区附近租个小房子,每天去看它们。”

我有些惊讶:“您一个退休老人,哪有那么多钱?”

“我有退休金,够用。”刘大爷说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,“这是我找的房子,离儿子家不远,一个月800。”

我接过来一看,是一间简陋的平房,连卫生间都是公用的。

“您…您打算自己住这里?”

“不,我住儿子家,这是给猫住的。”

我愣住了。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,要花自己有限的退休金,为几只流浪猫租房子。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第二天,拆除的时间到了。林大妈带着物业准时来了,还带了一个捕猫笼。

“没找到家的猫,我们会送去收容所。”林大妈说。

大家都知道,所谓的收容所不过是个临时安置点,不会真的养着这些猫。

就在这时,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,停在小区门口。车门打开,一个中年女子走了下来。

“刘叔叔,”女子快步走过来,“您还记得我吗?黄丽,您老伴的学生。”

刘大爷眯着眼睛看了半天,才想起来:“是丽丽啊,你都这么大了。”

黄丽笑了笑:“是啊,时间过得真快。我听说您这边的情况,特意赶过来看看。”

原来,黄丽是刘大爷老伴的学生,当年受过他们夫妻不少照顾。现在她在郊区开了一家宠物医院,有专门的猫舍。

“刘叔叔,这些猫就交给我吧,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。”黄丽说,“您以后可以随时来看它们。”

刘大爷愣了一下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真的吗?”

“当然是真的,”黄丽说,“这是我的名片,上面有地址和电话。您什么时候想来,提前打个电话就行。”

林大妈在旁边”哼”了一声,但没敢多说什么。

就这样,刘大爷的猫找到了新家。临走前,他一一抚摸它们的头,有几只不愿意进笼子,一直往他怀里钻。

“去吧,那边有好吃的。”刘大爷哄着它们。

面包车开走后,刘大爷站在原地很久没动。铁皮棚子被拆除了,地上留下一片空地。

我走过去,拍拍他的肩膀:“刘大爷,要不要去我家坐坐?”

他摇摇头:“我回去收拾东西,明天儿子来接我搬家。”

走了两步,他又停下来,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:“这个给你。”

是一个小小的猫爪挂件,做工很精细。

“我自己刻的,木头的,不值钱。”刘大爷有些不好意思,“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。”

我接过来,感觉有些沉甸甸的。

第二天,刘大爷搬走了,儿子开着车来接他。临走前,他在猫窝的位置站了很久,好像在告别。

两个月后,我去郊区办事,顺便去看了看那些猫。黄丽的宠物医院环境很好,专门有一个大房间给这些猫住。

刘大爷每周都会来看它们,有时候会带些小鱼干。黄丽说,刘大爷的膝盖做了手术,现在好多了,可以自己坐公交车过来。

我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刘大爷,他看起来精神了许多,脸上也有了笑容。

“您现在过得怎么样?”我问。

“挺好的,”刘大爷说,“儿子家楼下有个小公园,每天去那里散步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压低声音说:“其实我偷偷养了一只猫,儿媳妇知道了,没说什么。”

我笑了:“是吗?什么猫?”

“一只小黄猫,”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,“跟老伴儿那只长得很像。”

照片里,一只橘猫趴在窗台上晒太阳,旁边放着刘大爷的老花镜。

“孙子给它取名叫’阳阳’,说它像小太阳一样。”刘大爷的眼睛里闪着光。

我看着眼前这位老人,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执着,什么是爱。

有时候,我们以为是在为自己坚持,其实是在为爱坚守。

刘大爷在完成一个承诺,一个没有说出口的承诺。

回去的路上,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猫爪挂件,想起刘大爷站在猫窝旁的身影。

有些故事,不需要惊天动地,只需要平凡执着;有些爱,不需要轰轰烈烈,只需要默默坚守。

就像刘大爷和他的流浪猫,十几年如一日,用最朴实的方式,诠释着最深沉的爱。